韩清元本来只不过是随意地听一听,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话:
    “……那秀才本来家中精穷精穷的,为了读书,家中地也一点一点地卖掉啦。
    家里穷又不会劳作,秀才又生的黑丑,愣是没有人愿意将小娘子嫁给他。
    后来他老娘无法,只好从旁的村讨了一个童养媳,待养大了就让二人圆房成亲。
    只是谁也没想到,那秀才相公居然乡试一举高中,成了举人老爷啦!
    这一下子,就再没有人说他黑丑穷,他们乡里那个最大的财主,便将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嫁给她啦!
    单是嫁妆,也陪送了好几百亩良田呢!”
    正是“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颜如玉”
    的典范。
    但不知怎地,韩清元一下子想起了花袭人。
    他当即挤了过去,问那说故事之人:“可他不是有了童养媳了吗?”
    那人却嗤笑一声,道:“他都是举人老爷了,怎么能再娶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童养媳?若那童养媳是貌美识趣了,说不定还能给那举人老爷做个妾;若那童养媳是个丑陋无盐的,能留下举人老爷家中做个丫鬟奴婢不愁吃穿,便已经是她烧高香了。”
    “是啊是啊,一位举人老爷,自然要娶一个身份配得上的女儿家才是……童养媳,一听就是又丑陋又粗鄙的……”
    后面再议论什么,韩清元已经听不到了。
    他满脑子都在想:花袭人一点儿都不丑陋粗鄙……花袭人她又能干又聪明又生的好看……花袭人她……
    但又一个声音却在强调:花袭人是个孤女。
    如果他这一次中了举,那……他是不是也要像那故事中人似的,另娶她人?
    一想到此,韩清元心中便慌张的厉害。
    接下来几日,他几乎完完全全在浑浑噩噩中度过。
    而进了贡院之后,他看到了试题,却完全不能够思考。
    心底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:你还年轻,以后有的是机会,这一场考不好不算什么……
    韩清元研完了磨,提起了笔,却没能在白卷上写下一个字。
    最后,他终于放弃了这场考试,谎称自己发烧肚痛,从贡院中走了出来。
    而后,他胡乱地找了个大夫开了一碗药汤,同学政说了一句之后,便急切地往回赶。
    直到看到了花袭人的笑脸,他的心仿佛一下子安定了下来。
    那一刻,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——二十几岁的举人,不也一样是少年俊彦!
    他韩清元并不差这几年!
    但他从未想过,他父亲的死,会另有隐情。
    这让他弃考的举动,从无足轻重变成了罪孽深重。
    从内室出来之后,韩清元的心里就乱糟糟的,再也轻松不起来了。
    花袭人笑容无忧无虑的,让韩清元不禁失了一下神。
    他转开目光,扯出一个微笑,道:“没什么……”
    他端起灶上的海碗,一边吃面片儿,一边轻声地道:“娘说,开年后让我去江南学院读书呢。”
    花袭人并未留意内室的谈话。
    因此,她此时也是才听到这样的消息,愣了一下,便笑了起来,兴致勃勃地道:“那很好呀!
    江南是文盛之地,清元哥到那里求学一阵,定然能大有收获,而且能交上三五挚友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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