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字,她脸色冷了下来,似乎想到什么,自座椅上缓缓走下,倾身在他耳边,问道:“一年前平叛之时,殿下分明可将天晟教赶尽杀绝,为何又故意露出破绽,将我们放走?”
    魏璇眉眼间浮动着深沉,短暂的沉默,已让她确定了答案。
    半晌,他不急不缓地开口:“我曾听闻,天晟教招揽之人,大多是困厄中流离失所的流民,集结成众,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。”
    “若是朝政清明、民生安定,民众又何苦冒着被杀头的风险,自愿起义造反?”
    “殿下真是好生令本教主惊喜,”
    面前女子一愣,片刻后又转而笑起来:“你只身来此处,难不成不与本教主谈条件,只是体恤民生,抒发豪情?”
    “非也,”
    魏璇答的很快,随即从袖中掏出卷帛,借着山洞里昏暗的烛光,在女子面前缓缓展开。
    此地到底在京城里,四周满是朝廷官兵,未免打草惊蛇,他不可在此久留。
    “这其中所写,我曾仔细考量,哪怕是有逆天时的冬季,也可蕴火升温,种植其中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又道:“教主若是不信,尽可一试,届时天晟教徒温饱无虞,想必收敛旗鼓,另谋他路,也并非难事。”
    女子略皱着眉,仔细打量着卷帛中所写内容。
    许多有关农田水利,皆是闻所未闻之策,依其所言,若合适施行,哪怕是大旱之灾,亦能守着一亩三分田过活。
    她身为女子,自出生便被父母遗弃,在山野之中摸爬滚打长大,练就浑身的本事,最知道饥寒交迫的困苦。
    也正是因此,她自晓事起,便无比忌恨这黑暗腐朽的世道,恰好魏景即位以来,朝野动荡不安,她便凭着自己所学的本领神通,迅速招揽了许多处境困顿的流民,天晟教以燎原之势壮大起来。
    “你所言之事,本教主自会考虑。”
    女子郑重地收起卷帛,抬眼凝视了魏璇一会儿,叹了口气道:“天晟教的二当家前几日受人收买,险些将我们行踪暴露,此法若能施行,三日之内,本教主会将他送至殿下手中——他名气不小于本教主,有他的项上人头,想必殿下也不难向皇上复命。”
    魏璇并未多言,抱拳道:“那在下便等着教主的好消息。”
    说罢,他径直走了出去,山洞外的光线刺眼,他抬手挡在额前,随即翻身上马,眨眼的功夫人影便消失在密林中。
    山洞内安静了半晌,女子从怀中掏出卷帛,恭敬地弯下身,递到跟前:“教主。”
    阙清步履缓缓,从阴暗中走出来,平静地接过她手中的卷帛仔细打量,过了一会儿,眉梢略挑起来。
    “这阵子风声紧,先按兵不动,天晟教养不起那么多闲人,就按他说的,吩咐下去,我再另寻机会。”
    他若有所思,沉声道。
    “是,教主。”
    女子应下,沉吟片刻,绿幽幽的眼眸直视着阙清,郑重其事开口道:“在下觉得,质子殿下绝非常人,甚至有帝王之相,教主与他接触,一定要谨慎为之。”
    她之所以被天晟教奉为“仙人”
    ,并非空穴来风,其本领的确不可小觑,预言之事,也几乎未有假。
    阙清闻言,神色有些诧异,他背着莹莹的烛光,沉思了许久,才说道:“知道了,退下吧。”
    魏璇为了做样子给魏景的暗探看,又在京城脚下晃了一下午,捣毁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山匪窝点,一直到暮色收敛,看着身后的黑影全数消失,才松了口气。
    他驾着马,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,周围人看见他身上官兵的服饰,皆远远躲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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